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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断句
夏收已结束秋凉未开始
风剪了落日地温还在
躁动的空气迟迟不肯安静
沙石水是夜晚最低的和弦
萤火虫忽明忽暗着孤单

苇的黑色剪影薄成一张纸
孩童的嬉闹在苇叶上打滚
曾经的赏苇人今宵何处
源头是昨天流浪是今天
河,你的明天呢


黑暗在瞳孔里疯长
杂念在脑海里膨胀
叩击七月的灵魂
拈断七月的章句
聒噪的蝉鸣也成了安然

长路从记忆开始启程
沿途将它遗失异乡
河岸的浓荫扎在根深处
宋词零落了唐诗遗韵
萑苇不怀念蒹葭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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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,没有睡觉开空调的习惯。夜半,偶会热醒。迷迷糊糊间,竟嘟囔:“奶奶,蒲扇呢?”略一愣神,便立即惊怵而坐。
       奶奶,蒲扇呢?这句话是儿时的口头禅。那时夏天,人人摇着一把蒲扇,走东家窜西家。这把蒲扇可遮阳挡雨,可驱赶蚊蝇扇风纳凉,简直就是农家夏季一宝。当然我是不要它的。睡觉的时候,奶奶自会提着蒲扇,颠着小脚,一路摇来。先替我赶走帐里的蚊子,再歪靠在我床头,一边为我摇着蒲扇,哼哼唧唧一些不成曲调的东西,或者絮叨些陈芝麻烂谷子,也算是别样的催眠曲吧。我就在奶奶嘎吱嘎吱的蒲扇声里,很快呼呼大睡。一般都会一觉呼到天亮。有时,夜里实在闷热,也会惊醒,嘟囔一声:“奶奶,蒲扇呢?”奶奶立即又嘎吱嘎吱地摇起蒲扇来。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间睡觉的,反正一整夜,无论何时,只要我吱声,奶奶总是立即应声而摇扇。
       在那个没有电扇,更别说空调的年代,邻居小伙伴们喜欢跟大人们一起拖着一张凉席到大场上睡觉,而我,只能裹在奶奶蒲扇摇出的风里入眠。奶奶的理由是,小姑娘家的,不要乱跑。为了这个理由,她白天劳作,夜里还要为我扇风。不知我那时是否带着不能去大场上疯狂的懊恼而故意劳烦她,一整夜,总要醒几次,只要醒来就喊热死了。奶奶从不厌烦,到后来连睡着了还能够不停地摇扇,真不知道这样的功夫是如何炼成的。有时夜半醒来,看着奶奶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打着呼噜,便恶作剧起来,悄悄从她掌中抽了蒲扇,剩下奶奶半握的空拳在来回有节奏地晃动,忍不住掩嘴嗤嗤窃笑。
       这一切,过去三十年了,奶奶坟头早已杂草深深。奶奶的坟就在村西一片荒地里,荒地依着一渠。渠堤上全是树。树的影子倒映在水面,渠水越发清清朗朗,就像少女的额头,光光亮亮,偶尔,也会皱起来,再过一会又好了。就这么不声不响地,路过我们村,向远方流去。奶奶活着的时候,我是爱去那里玩的。一群野小子疯丫头顺着堤往前跑,要到天擦黑才回返,那时是捉蜻蜓的绝佳时机。蜻蜓落在树叶上开始睡觉了,你只需悄悄地凑上去,靠近它舒展的翅膀,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捏,它就成你的掌中物了,连挣扎都不会。黄色最普遍,翠青的次之,血红色与黑色是少见的,且非常机灵,白天,任凭你招数用尽也捉不到,只有此时,才可能收入囊中,放到蚊帐吃蚊子。常常再起床时发现已经被压得扁扁地贴在席子上或裹在帐角,也有时粘在光溜溜的后背上。
       捏蜻蜓要静心的。好多次在我屏气宁息朝向某只蜻蜓的时候,奶奶会突然出现,用她手里的蒲扇啪地一下打过来,蜻蜓立即飞走,剩下树枝在风里摇摆,还有我气鼓鼓的嘴巴直吐粗气。一把夺过扇子扔在地上。奶奶骂一声“死丫头”然后弯腰一边捡扇子一边叨咕。我只顾气呼呼朝前走,扔下小脚奶奶呼哧呼哧地边跑边喊,你不能慢点走,想跌死我啊!
       最解恨的是中午,一吃过饭奶奶便压着我睡午觉,却任凭哥哥泥鳅般到处滑,我岂能甘心?先乖乖地躺在奶奶身边,她一边为我扇风一边睡。待扇子的嘎吱嘎吱的节奏开始缓下来的时候,我即轻手轻脚翻身起床,运气好的时候等她一觉醒来才发现,那时我早跑得没影子了。有一回运气不佳,我刚下床奶奶便一骨碌坐起,好在我溜得快,她一伸手没抓着,也紧跟着下了床。她包裹过的三寸小脚怎么撵得上我?我撒丫子朝前奔,留她在后面追着喊。我跑到门前池塘边,一扭头见奶奶就要追上了,“噗通”下了河,一个猛子扎了很远,从水里湿淋淋地摇晃一下脑袋,抹一把眼睛,看着奶奶站在河沿上一边跺脚一边拿蒲扇指着我。真佩服她慌乱中竟还把蒲扇捏在手里。我憨皮厚脸冲着她做个鬼脸,再看着她无奈地转身离去,胜利的喜悦漾满了整个水塘。其实那是我第一次下河。后来跟奶奶开玩笑,说她逼我学会了狗刨,奶奶咧着没牙的嘴,拧我胳膊一把,骂一句:“小没良心的。”又自顾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呵呵地笑。
     整个夏季,在奶奶的蒲扇里摇啊摇。流火七月,不缺日光,不缺汗水,不缺燥闷。有了奶奶这把蒲扇,无端清凉了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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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野草莓
窗下,野草莓铺张着绿
奢侈地蔓延
是想进来么


落地玻璃欺骗了你
你在窗外我在窗内
我不邀你进来你不邀我出去


隔窗,我用视线学你缠绕着前进
眨一下绿眼眸,你和我
长长的对视浅浅的笑,会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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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)狗尾草


在风里
你晃动的是尾巴
还是脑袋


整个夏,你突兀在草坪
扰了我视线
却又恼你不得


儿时掐你挠伙伴的耳眼
换一声轻喝一阵嬉闹,可是
你总在秋凉里带走童年的体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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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野蔷薇



你这带刺的小家伙

分明就是野孩子

在小院园里乱窜

倚着篱笆闲望

挨着墙根偷跑

贴着邻家小窗竖耳窃听



你看到了什么

来不及掩上嘴巴

笑便从嘴角漏出

像一颗颗小豆子

啪嗒啪嗒掉进草丛

惊了懒睡的蚂蚱



没人管得了你

生气的模样也是可爱

扎煞满身的刺向我示威

不小心暴露了青春的野蛮

扎我的手没关系

可别扎了我的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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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)曼珠纱华



你的名字实在多

石蒜俗了彼岸花远了

幽灵花太冷地狱花又太阴森

还是曼字开头美妙些



一冬的疯长在春天缄默

夏的燥热枯了你的遗书

一抔干土掩去昔日模样

只为秋彼岸的日子

红得血艳,惊心



传说你只开于黄泉

传说你有魔力

是唤醒还是忘却

你可知该记住什么



你还叫龙爪兰

真有龙的高贵兰的优雅么
来世我做男人,娶你

风雨不离生死不弃

花开千年不落
只为等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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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岸花,第一次见到它,距今已快三十载。那时读初中,某日,一同学给我几颗蒜头,说是花。时值十月,正是种蒜季节,回家随手插在母亲的大蒜地边再未管它,冬天,与大蒜无异,青绿旺盛,在风雪里一个劲蹿高肥绿,一入夏,枯尽,原以为死了,也不在意,谁知秋分时节,突然就从地面冒出几根血一般红艳的花茎,顶上蓬着花朵,几天后花朵展开若龙爪,细看之下,貌似花瓣的竟然是花蕊,遒劲有力,龙爪般弯曲,把几片小小的瓣拥在怀中。所有花都是瓣护蕊,唯有它,蕊呵护着瓣,奇也。这才忆起同学说叫龙爪兰。兰,在我脑中应是沉静的,这花,艳丽得叫我想哭。嘴上叫着龙爪兰,心里并未当作兰。况且,开花的时候,一片叶子也看不见,只几根茎孤零零地戳在地面上,感觉跟假的一样,直到花谢秋凉后,才从地面冒出几叶青绿色叶片。又是一怪,开花时不见叶,叶盛时无花。这在众卉之中再无第二了吧?

    因了这个秉性,开始喜欢了它。从此,每隔两三年,在夏末花谢之后,我必刨出球根,掰开分栽,同时送几棵给相熟的亲友。这一来二去,二十多年,家也搬了无数次,上百种的花送的送,扔的扔,竟然只有此花一直跟着我,从乡村的田园走进城市的阳台,如今再次扎进了黑黝黝的土地。我也从当年的丫头片子变成了老太婆,有时候站在窗台下默默看它,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日子,那时也常呆呆地看。

    偶然的机会,得知其又名彼岸花,幽灵花,地狱花,惊悚。喜欢了几十年的花,竟是花开彼岸,生死两不见的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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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我平时爱称呼它另一个美丽的名字:曼珠纱华。这个带点阳光带点温暖的名字,叫着似乎心安。只是,脑中总时不时冒出彼岸花这三个字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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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默,任发丝凌乱地飞舞,心安,因为有雨。
        很乐意想点什么,也更乐意什么都不想。任凭大脑一片空白,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,轻松。雨丝也不知何时飞来的,来了多久,及至发现时,两鬓的发已飞扬不起来了,一律贴在肩上,温顺柔软。一直懊恼于自己的发,遗传的缘故,有点卷,发根也不驯服地傲立。所以一直埋怨母亲,使我不能拥有满头柔顺的秀发。谁知,就这么星星点点的小雨,悄没声息地就让它们全都驯服了。果真,一物降一物。忽然期盼每天都来上这么有一阵小雨。 我会满心欢喜地迎接一次又一次不期而遇的雨。或滂沱,或淅沥。洒那么三、五分钟也不嫌少,接连三、五天也不会恼。
        途中遇雨,看着路人慌慌张张地夺路而奔的样子,我抿嘴轻笑。徐徐掠去遮住眼睛的鬓发,透过迷迷蒙蒙的雨帘,仿佛看到了很久远的过去,又仿佛看到了神秘莫测的未来,忽而又觉得什么也没有看见,只有我一个人形影相随。
        雨湿了路人的青衫,润了落魄人手中的笔。流泻满地的文字,横七竖八躺在青石板小路上,任行人一脚一脚地踩过去,又粘在脚底板上,再跟着他们一路走去,走向四面八方。
        出家人爱说,佛渡有缘人。我说,雨恋有缘人。我喜雨,雨恋我。她静静地趴在我的肩头,温柔地冲我微笑,调皮地挠我痒痒。我静听她轻轻的絮语,看她静静地微笑,喜她凉凉的手指慢慢滑过我的肌肤,喜欢在她的气息里迷失,沉醉。
        倘若,落雨时,恰好坐在窗前,那更妙。听着噼噼啪啪雨打小窗的声音,一种快意自然从心底流淌出来。看着雨围着小窗氤氲成一团团迷迷茫茫的雾气,飘飘忽忽,窗外的人也罢,景也罢,全都模糊着,变幻着,神仙般的感觉。肆意,绵柔。
        雨的淅沥中早已分辨不出自己的心跳。滴滴答答的雨声,早已成了我的脉搏,成了我的呼吸。枕着雨声,再不会失眠。尽管,雨总是让心事泛滥。雨中的心事,也是温润的,滋养人。
      远方,山无语水无痕;近处,四壁空立帘钩轻扣;窗外,目光悠悠走过烟云清雨。低头,浅笑,笑开枝头俏立已久的花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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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,是小院的节日。
      背倚密密的刺槐林,前临潺潺的溪流水,怀抱密密匝匝的丝瓜架。盛夏,我家的小院掩映于流淌的浓绿中。
      每日,小院总是在鸡三番五次不耐烦地催促中慢吞吞醒来。“嘎吱——”长长的声音从门闩一直拖到地面,伴着奶奶的咳嗽,父母的低语,小院揉着眼皮打着呵欠醒了。
       风拢了拢几绺游丝一般的云,别在耳朵后面,就算给天老爷梳过头了。微微的晨光扑进院子,屋檐下挂着的一长坨蒜头,一大挂玉米棒也被吵醒了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烟囱开始吐白烟了,那是奶奶在张罗早饭。父母早出去了,他们要赶在早饭前忙点农活。我和哥继续做着美梦,等着浓浓的粥香把我们馋醒。小院,早醒的鸡开始了忙碌。丝瓜,在夜色怂恿下一顺溜从藤间挂下,一根根,一条条,比赛似的腆着鼓鼓的青肚皮。
      白天,小院是丝瓜、鸡和奶奶的天下。奶奶围着粗布围裙,在丝瓜架荫凉下忙着人的饭猪的食,淘涤浆洗,日日手不闲脚不住,她在哪里鸡跟到哪里。这其间鸡们总能捡到几粒饭,喝上几口泔水,哪怕是猪食槽里扒拉几爪子也满足。没事的时候,奶奶会在院子里铺一张凉席,盘腿而坐,纳鞋底,捻棉线。鸡们依然在院子里转悠,不时跑过来歪着脑袋盯着奶奶手中的针线望,奶奶一声“去!”它们绝不会害怕,顶多是扑棱几下翅膀迈着方步往旁边慢条斯理地踱,也偶尔侧目向奶奶看几眼。那时,奶奶脸上的沟壑里,仿佛流淌着村前的溪流水,满盈盈亮晶晶。确定奶奶那里讨不到美食了,便去丝瓜架下讨生计。长长的丝瓜蹭一蹭,掌状的叶子啄一啄,最令它们兴奋的是及地的丝瓜花,黄黄的蕊足够它们研究半天。若是碰巧蕊间藏着蚂蚁、瓢虫、蚂蚱一类的活物,那自然是最称心的美餐。
      院门口是一畦菜地。菜地四周一圈黄豆,此刻,它们正揣着饱鼓鼓的豆角,细细地数着今年的收成。菜地分成四块,种了西红柿、辣椒、茄子、黄瓜。每一种蔬菜都尽情舒展着自己的枝叶,蓬勃而优雅地立在风中。
午后,在奶奶的催促声中,我和哥乖乖地躺到凉席上睡午觉。我们眯着眼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不消几分钟,奶奶鼾声起。我和哥大摇大摆走出小院,路过菜畦的时候,顺手带两根黄瓜几只西红柿,在衣襟上擦擦,往兜里一装,一溜烟就没影了。
      落日举起画笔,开始为天空涂抹晚霞,四野游荡的我和哥兜着满袖乡风溜回小院,直冲小院东北角的水缸,舀上一瓢水,补充整个下午被阳光蒸发的水分。再从兜里摸出知了蚂蚱蟋蟀,运气好的时候还有黄嘴小麻雀。我们在丝瓜架下找一个隐秘处,把这些小家伙安置好,又寻了扫帚,满院追着蜻蜓跑。一扫帚下去三五只不在话下。鲜红的是战斗机,紫黑的叫黑心肠,黄色的称赛金花,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取的名。其中以鲜红的最为少见,紫黑的次之,黄色的遍地都是。阴天蜻蜓低飞易捉,那是连饭也不吃的。奶奶长一声短一声的唤,才勉强把蜻蜓放进蚊帐去端饭碗。
      刺槐的梢头涂上了淡淡的水墨染料,村庄驼着浅灰色的影子向小院移来,密密的丝瓜藤架起了小院的黄昏。
      小院热闹了。张大婶李大爷摇着蒲扇走来,丝瓜架下找凳坐下。请母亲看病拿药,请父亲针灸,那时,小院就是一个露天诊所。也有的纯粹侃大山凑热闹的。大人后面总跟着几条小尾巴,这些尾巴一进院门就会粘到我和哥的屁股上。我们借着丝瓜架捉迷藏,钻进蚊帐数蜻蜓,讲故事,甚至抓一只鸡,硬生生扒开鸡嘴把玩死的蜻蜓塞进去。反正就是小猫撵着尾巴转,没事找乐。
      众人散去,小院沉寂。仰躺在凉席上,头顶的天空是四四方方的丝瓜架。簇拥的叶片与月光一样流泻着淡淡的灰。不像白天,叶片的绿有深有浅,有浓有淡,丝瓜的绿更是饱满鲜亮,整个小院,一层赶着一层的绿浪在涌动,在翻滚。
      枕着月光,丝瓜架上蟋蟀和纺织娘在对唱,远处河塘边有蛙鸣,偶尔飘来荷香,杂糅着淡淡的野花香,不知不觉入了我们的酣梦。
      如今,小院成了我永远的梦。某一个微雨的清晨,某一个无云的黄昏,某一个月圆的子夜,总期待它能不经意间走进我的眼帘。面对笋尖般的高楼,我不知何处寻觅她的踪影。
      小院消失了。我没听见院墙倒地的轰响,我没看见丝瓜架倒下的残乱,
      小院消失了,简单而干脆,平静而彻底。
      小院消失了,落寞的风不知所措地刮着。
      小院消失的时候,我不在它身边。
    云朵是天空的脚印,牛羊是田野的脚印。小院,是我心坎上最深的脚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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